哮喘藥教父 慘遭理專坑殺15億 2014-04-09 15:27 中時雜誌 報導／高鈞麟 攝影／施岳呈、中國時報系 編輯／陳裕盛 中研院特聘研究員張子文博士，是少數成功跨越產學的生技基因科學家，經過多年研究，成功發明治療嚴重過敏性哮喘的藥物Xolair；而張子文在美國所創立的Tanox公司，不但在紐約掛牌上市，還被全球知名的生技公司收購，保守估計張子文身價超過1億美元。可是，他卻在一次錯誤的投資中，遭外商銀行理財顧問「設計」，資產瞬間蒸發一半，慘賠五千萬美元。今年六十六歲的台灣科學家張子文博士出身小康家庭，簡樸的他每天穿舊西裝和一雙略帶灰塵的老式皮鞋，開著車齡超過十年的國產車，準時到達南港中研院實驗室。不知情的人見到張子文，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公務員，應該沒人會相信他的身家超過一億美元。張子文在清華大學取得化學碩士後，前往美國哈佛及麻省理工學院取得博士學位，曾在多家製藥公司擔任研發主管，也曾在美國Baylor醫學院、清華大學任教授課。十七年前，他與前妻唐南珊創立Tanox生技製藥公司，並在那斯達克掛牌上市，研發多年專治嚴重過敏性哮喘的藥物Xolair，終於在九年前獲得美國、英國的認可，成為全球通用藥物。哮喘藥Xolair在美國推出後，年銷售額高達四億六千萬美元，被全球知名的生技公司Genentech（基因生技）相中，二○○六年以九．三億美元收購張子文一手創辦的Tanox公司，一夕之間，張子文躋身億萬富豪之列。
科學家性格 理財顧問當肥羊 個性溫和、說話輕聲細語的張子文有著典型科學家的性格，終日埋首實驗室，進行研究，幾乎不問世事，不懂得複雜的金融投資，更加沒有任何投資理財的概念，認為現金要存在銀行才安全，投資必須保守、保值。張子文說，在科學領域裡，講究一個「信」字，必須完全相信自己的合作夥伴，若是說過一次謊，永遠別想在科學界混，因此從事研究工作以來，始終都是抱持著「用人不疑」的態度。二○○六年底，張子文至香港渣打銀行開戶，結識理財經理溫凡庭。溫凡庭藉由開戶之便，取得張子文戶頭，驚見這個貌不驚人的老先生，戶頭裡竟存有近六千萬美元的資產。隔年，溫凡庭跳槽至香港德意志銀行，並來台遊說張子文進行投資。張子文指出，當時溫凡庭正式做了一場簡報，其間不斷強調「trust」（信任），德銀會用最好的團隊和最高規格的服務來協助理財，並開始建議購買DSPP（折扣股份買賣計畫）。張子文說，自己的投資經驗僅有定存和債券，根本不懂其他的投資行為，「當時認為溫凡庭會推薦DSPP，應該就是一種低風險的投資。」禁不住溫凡庭連串的洗腦攻勢，二○○七年八月先在德意志銀行開戶，存入二千六百萬美元（約台幣七．八億元），半年內張子文陸續買進三十四個DSPP帳戶，以低於市價二到三成的價格買進美國花旗、瑞士銀行、法國興業和美國華盛頓互助等四家銀行的股票。剛開始兩、三個月獲利不錯，都在兩成左右，但隨著金融風暴蔓延，全球股市大跌，張子文買進的股票也狂瀉不止。張子文說，二○○八年三月，德銀戶頭的錢已耗盡，他再度存入二千二百萬美元（台幣約六．六億元）；直到同年十一月，因不堪虧損，向德銀中止合約。依據合約，必須得把合約到期時未買完的股票全數買回來，並繳納違約金，而德銀也有權賣出他所持有的股票，四千八百萬美元全數化為烏有，反而還倒欠德銀一百七十八萬美元。此時張子文驚覺不對勁，拿出相關簽署文件諮詢律師，才發現代誌大條，已遭溫凡庭設計坑殺，財產瞬間蒸發一半，虧損金額高達五千萬美元（約台幣十五億元）。
跨海打官司 溫凡庭欺上瞞下 一時之間，張子文相當沮喪，長期以來對人的信任毀於一旦，差點精神崩潰，不知該如何面對家人，「當初就是過於信賴溫凡庭，他才肆無忌憚，而我也一步步落入他設計的圈套中。」張子文感慨地說。對於損失的錢財，張子文倒是看得很開：「我每年大部分的所得都會捐給學術機構、慈善團體和清大、哈佛及MIT，損失的錢不會影響我的生活，只會影響我捐款的進度。」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二○○九年八月，張子文不惜與德銀對簿公堂，決定跨海打官司。隨後，也在台灣對溫凡庭提出詐欺告訴，因溫凡庭屢傳不到，北檢已對溫發布通緝。張子文說，當初曾多次向溫凡庭表示，自己是屬於保守型投資者，而且傾向低風險型的投資，但溫凡庭反而建議購買高風險的DSPP，把戶頭設在新加坡，而非香港，也未如實詳述產品性質、利益及風險。張子文解釋，因自己的資格未達購買DSPP的標準，溫凡庭偽造不實文件，用以取信德銀，謊稱早在二○○三年時，已是溫的客戶，並說在中研院的年薪高達三十五萬美元，「李遠哲的薪水都沒這麼高。」張子文笑說。張子文說，「溫凡庭對德銀宣稱，我的投資經驗長達十五年，而且還有很多專利收入，就這樣，德銀和我胡裡胡塗簽立合約，接連買了三十四個DSPP帳戶。溫凡庭對上誑騙德銀，隱匿客戶的投資經驗和資格，對下欺瞞客戶；東窗事發後，溫更竄改合約金額，中飽私囊。」「更惡劣的是，法院審理期間，溫凡庭僅提供部分雙方電話錄音紀錄，內容全是我主動要開戶及購買DSPP，都沒有溫向我推薦的談話內容。」張子文說，溫凡庭向法官供稱，其他的談話內容都是以手機交談，因此沒有錄音紀錄。
二審大逆轉 法院判德銀勝訴 張子文激動地說，溫凡庭刻意蒙蔽DSPP雖具有極高的投資報酬率，相對也具有極大的風險，出庭時他出示自己曾簽署的風險披露聲明，承諾閱讀及了解聲明的內容，這些交易因相關資產的強烈波動性，而擁有一定 （或顯著）風險。投資人應諮詢顧問、詳細考慮交易是否適合本身財務狀況，且必須對任何虧損負起全責，德銀並沒有責任。直至去年底，新加坡高等法院（一審）做出判決，法官譴責溫凡庭是一個滑溜的人，以不道德、欺騙的行為誤導張子文做出錯誤的投資，德銀須賠償張子文在其銀行開立帳戶的所有損失，外加利息及律師費，共約五千萬美元。德銀不服上訴，二個月前上訴法院（二審）竟大逆轉，忽略了對張子文有利的事證，反判德銀勝訴。張子文質疑上訴法院判決的公平性，因上訴法院忽略引用高等法院所證明的事實，且隻字不提自己未遇溫凡庭前極少有投資經驗，也未提德銀和溫凡庭沒有履行法律所需的「證據揭露」，更不提溫多次在證人席上被逮到做偽證，以及法官稱他是一位滑溜、不可信的證人。張子文還說，高等法院已證實溫凡庭許多不道德和欺騙性的行為，以及違背一般金融管理規範的行為，包括在重要的銀行文件中捏造事實。上訴法院沒有對這些嚴重違反紀律與規範的行為做說明和處理，相反的，上訴法院很寬容地給銀行界一個支持性的勸導，僅在判決書總結中要求銀行糾正自己的行為，或許這場訴訟早就可避免。「我在乎的不是錢，而是公平與公道。」張子文失望表示，「我每年捐出的錢比我自己生活所用還多，從事研究四十年來，基於研究的精神，我對任何人都是百分百的信任，沒想到卻給溫凡庭一個人破壞了我對信用和誠實的認知。即使我在德銀帳戶的錢全賠光時，我仍認為只有溫凡庭可以幫我。」張子文還設立一個網站（ http://www.yearning4justice.info/mainFrame.php），目的是將新加坡高等法院及上訴法院對此案的審判向國際社群公開及透明化，讓所有投資人清楚知悉，也不希望再有人受害。
張子文檔案 現職：中研院特聘研究員學歷：清華大學化學碩士、哈佛大學細胞與發展生物學博士、麻省理工學院博士後研究經歷：1986年創立Tanox生技製藥公司1986-1997年美國Baylor醫學院教授1996-2006年清華大學生命科學院院長、教授傑出成就：2007年獲頒「美國過敏、哮喘與免疫學協會(簡稱AAAAI)」醫學獎DSPP 晚點宰了你DSPP就是折扣股份買賣計畫，一種結合選擇權的衍生性金融商品，業界人士稱DSPP有個恐怖的別名「晚點宰了你」（I kill you later）， 因涉及選擇權及槓桿操作，選對標的股大賺沒有問題，若是選錯標的股，不但會賠光本金，還不能認賠殺出，更要補繳投資損失的差價，並被迫持續買入虧損的股票。業界人士分析，DSPP目前仍無法在台灣銷售，投資人都是在海外市場購入或透過銀行操作。舉例來說，若宏達電每股股價100元，投資人與私人銀行簽訂DSPP，委託銀行在3個月內，以折扣後的90元價格定期累積購入，當宏達電漲至150元時，銀行仍以每股90元價格計價，定期將宏達電股票匯入投資人戶頭，此時投資人當然荷包滿滿。可是，當宏達電股票下跌，即使跌至每股80元，甚至70元，銀行還是以每股90元計價購入。投資人若想中途退場，必須賠償違約金及股票跌價損失。業界人士說，最恐怖的是銀行會乘機用利益極大化為藉口，誘使投資人融資；一旦融資，銀行在零風險下賺飽佣金、手續費和利息，投資人卻要賠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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