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詐欺? 大家太大驚小怪了

「學術詐欺」撼動生技產業根基 郭明良撤兩篇論文花國家上億預算！郭明良在2009年至2016年總共向科技部申請了9筆計畫，一共拿了1億500萬元。張瀞文 2016-11-20在台灣，如果一般詐欺犯被逮到，鐵定會被抓到牢裡關，那如果是「學術詐欺」結果會怎樣？答案是可能說「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就可以蒙混過關，最後還可以「船過水無痕」，繼續當校長、當大牌教授、當院士，還可以在學術界吃香喝辣，享有盛名。台大論文造假爭議事件一發不可收拾，這把火現在正迅速延燒到台灣最高學府台大校長及台灣腫瘤權威楊泮池身上。

論文造假＝學術詐欺 根據國外「學界同行審論平台」PubPeer公布的訊息，與台大生物化學所前教授郭明良有關的研究團隊，被檢舉有多達11篇論文涉及造假，更嚴重的是，有4篇為台大校長楊泮池共同掛名。其中2006年國衛院癌研所副研究員蘇振良在《Cancer Cell》期刊所發表的論文，楊泮池更是以第二作者共同掛名。被指涉及造假的論文篇數愈來愈多，事情持續向上延燒，逼得台大校長楊泮池19日召開臨時記者會坦承，「這是他數十年學術生涯的最大危機。」科技部長楊弘敦更針對論文造假案跳出來捍衛學術界：「古今中外，先進國家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言下之意，似乎是告訴大家，這種造假的事情在學術界很平常，大家太大驚小怪了。「一個堂堂的科技部長說這種話真的很奇怪，首先外國這種論文造假的事情並不多見，第二就算有也是嚴加懲處！」一位曾經待過中研院，現在自行創業的生技界人士聽到楊弘敦的說法很生氣的說。這位生技界高層表示，2014年日本曾經發生理化學研究所（理研）30歲美女研究員小保方晴子，因造假遭英國《自然》期刊撤回論文，當時曾力挺她的論文指導教授甚至還因此自殺的事件，而台灣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就是風聲過後就沒事，「上下交相騙，這樣台灣怎麼會進步！」在學術圈，升等要看發表論文的多寡，選中研院院士，也是要看論文的數量，因此論文互相掛名在學術圈蔚為風氣。

詐欺犯要坐牢，「學術詐欺」卻沒事 而生醫界的經費餅雖然很大，卻是掌握在少數幾位大老手中，如果年輕學生不靠到大老這一邊就會分不到錢、拿不到資源，「所以大牌教授或是院士，收到的學生就會愈來愈多，前中研院院長翁啟惠有一百多個學生，就是這樣來的，」一位生醫界人士透露。當然年輕一輩享受資源，也是要有貢獻的，那就是寫的論文一定要掛上教授的名字，也因為這些年輕一輩的論文都要掛上教授的名字，所以資源愈多、收的學生愈多的大牌教授，他的論文數就會很多，就可以靠著源源不絕的論文，平步青雲，一路直升上去，還入朝當官，形成「學閥」或「學罷」。而這些所謂的大牌教授，排擠了其他人，拿了國家大筆資源，取得龐大的經費做研究，又靠著年輕一輩論文共同掛名，一路封官加爵、追求到自己的功名利祿，最後被發現到這些論文涉及造假後卻又馬上變臉撇清責任，「這不是學術詐欺，什麼才叫學術詐欺？」生技界人士嚴厲批判。生技界人士認為，一般詐欺犯不管哪一種形式的詐欺都要被抓去關，但是「學術詐欺」算是「低風險高報酬」行業，獲利很高，風險更是很低，這種高級知識份子向全世界行騙，現在不只造成台大聲譽受影響，連台灣生醫界都在國際上蒙羞，台灣的學術界受此重傷，現在都快被國際當成笑話。文章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覺得「論文造假」就是學術圈的風暴罷了，這跟你我又有什麼關係？首先，你要知道，每篇發表的論文，所投入的資金，都是納稅人的錢，耗費的都是國家科技資源。

少數人掌握大多數資源形成學閥 另外，這幾年國家投入了相當多的資源在生醫界，對於其他研究已產生了排擠效果，如果重點培植的產業最後結果卻是不實、造假，那對於國家已經投入數百億元、目前小英政府想要大力發展的生技產業將會造成嚴重傷害。就以這次出包的郭明良「癌症研究論文」來說，郭明良曾經擔任過科技部生物處的處長，自己就是負責審議國家生醫計畫經費的負責人，而他這篇遭撤稿的論文，共動用到科技部與台大內部總共9項計畫的經費，且光其中三項科技部的計畫經費就高達6千多萬元。國民黨立委柯志恩辦公室更發現，郭明良在2009年至2016年總共向科技部申請了9筆計畫，一共拿了1億500萬元，其中作者主動撤稿的兩篇論文當中，有註明接受國科會7項計畫、科技部3項計畫，顯見耗費了龐大的國家科技資源。尤其郭明良先前研發出號稱「用一滴血檢驗就可以得知病患預後情形」，現在被醫界廣泛使用的CTGF（結締組織生長因子）專利，現在與CTGF的相關研究文章也被踢爆有造假之嫌。換句話說，如果郭的這些研發結果有誇大之嫌，這可能也會誤導生技界不斷引用不實資料，最後不僅造成科技研究資源的浪費，甚至會影響到之後延伸出去生技產業的發展，這些立足在錯誤資料之上所發展的生技產業可能成為泡影。

造假論文連環爆，投入數百億元生技產業恐成泡影 2000年政府喊出發展兩兆雙星產業，生技就是其中重要的雙星之一，甚至到馬政府時代，生技產業仍是國家重點培植產業，現在小英政府上台，生技仍是最重要的重點發展產業。兩次政黨輪替，十六年來，政府到底在生技產業投入多少資金？根據資料顯示，從2002年到2010年，有個「基因體醫學國家型計畫」，政府就投入了146億元。另外，2000年到2010年，也有一個「生技製藥國家型計畫」，政府也投入了108億元。2010年兩個計畫整併成為「生技醫藥國家型計畫」，並由前中研院院長翁啟惠主導，這計畫過去6年來，又投入了150億元經費，總計超過4百億元。過去這幾十年來，政府投入生技相關的資金分散在各部會，因此有人認為，實際投入的資金恐怕遠大於此。一位生技界高層就說，若把科技部（國科會）、經濟部、衛福部（衛生署）、中研院等單位投入的錢加起來，政府這十幾年來投入發展生技製藥的資金，每年應該至少都有百億元以上。只是我們看到政府投入鉅資，把納稅人繳的稅金大把大把的給大牌教授做研發，結果生技公司陸續爆發了生技股基亞以及浩鼎的炒股案！今年上半年爆發的浩鼎醜聞案，甚至導致中研院院長翁啟惠下台。現在不僅有炒股案，還爆發出一連串的論文造假案，甚至連台大校長都被牽涉其中，影響層面擴及更深更廣的生技產業，如果這些學術論文的製造者，就是主導國內生技產業的主事者，那這一切將不是單純的論文造假問題而已，可能國內許多投入鉅資的生技新藥開發計劃都需要全盤檢視，國家的生技發展政策，更需做大幅度的重新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