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騰生技 董事長 張鴻仁: 臺灣的生技產業現在剛起步

上騰生技顧問公司董事長張鴻仁》公衛救人 生技助人！2018-08-03 15:35大家健康【採訪／楊育浩、文／葉語容、攝影／許文星】 張鴻仁學醫，但未選擇當醫生，投身公衛領域，之後擔任公職，在多次臺灣遭遇傳染病威脅時，都在第一線防止疫情蔓延。衛生署副署長退休後，開始在生醫界服務，現在是臺灣生技產業最著名的「業師」。他以豐富的產官學經驗，屢屢為生技產業建言，希望臺灣生技產業更好，幫助更多有醫療需要的人……說到「公共衛生」這個詞，許多人會聯想到¬「衛生所」、「衛生局」這種認識卻又不太熟悉的單位，只有在腸病毒、SARS大流行時，才會讓人特別注意到它的重要性。其實，「公共衛生」是國民健康的基礎，沒有它作為防護網，人命可能像張紙一樣脆弱。談起防治傳染病的歷史，上騰生技董事長張鴻仁有不少故事可講，因為這是他的專業、也是熱情所在。他不說，很多人不知道「感染」的威力不容小覷；譬如一百多年簽訂馬關條約之後，臺灣被割讓給日本，日軍前來接管臺灣時，抵抗日軍的最大功臣其實不是課本上寫的「臺灣民主國」，居然是「傳染病」！張鴻仁說：「當時僅有0.5％的日軍死於戰鬥，卻有高達7％死於傳染病。」當我們回顧一百年前，現在我們的生命免於被流行病威脅，就是公衛防護網的功勞；這也是張鴻仁當初投入公共衛生領域的最大原因──「想為更多人做好事」。

促大醫院認養偏鄉醫療讓臺灣沒有「無醫村」張鴻仁是陽明醫學院第一屆的畢業生，回憶當年，陽明醫學院原是政府專門為了偏遠醫療而設立的學校；當時的學生們組成了「陽明十字軍」，這群人常常親赴全國各鄉鎮，為偏遠醫療出錢出力。後來擔任健保局總經理時，張鴻仁也率領同仁跑遍了全臺30個山地鄉，及18個離島。這些在山地離島地區的人們，因為居於深山、路途遙遠，所以繳了健保費也難以獲得好的醫療服務。他形容說：「光是交通費就比健保費高！這就是健保開辦之初有名的『有保險、沒醫療』。」有次，張鴻仁與門諾醫院的黃勝雄院長談，理解到健保局其實不必事必躬親去做48個偏遠地區的醫療服務，應該與當地醫院合作。這些在地耕耘了幾十年、上百年的教會醫院，其實對於偏鄉醫療有一定的經驗與能力，健保局只要派發足夠的經費，補助這些教會醫院來執行，就能提升偏鄉的醫療品質。 其實醫院與一般營利機構一樣，也會有經營上的壓力；這些設立在偏鄉附近的醫院，因為偏鄉人口少，更難達到損益兩平的經濟規模，幾乎長年都虧損，所以多半是宗教性質的機構才願意在偏鄉設醫院。而健保局只撥了總預算的千分之一來補助全臺灣的偏鄉醫院，就改善了偏鄉醫療的瓶頸，比張鴻仁預期中的花費少很多。這也是張鴻仁在公職生涯中，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防霍亂擴散獲「功在漁業」肯定未料專業的堅持竟讓自己被彈劾 現已離開公職的張鴻仁，談起公職生涯中最挫折的事件，轉身從玻璃櫃裡拿出了一個寫著「功在漁業」的牌匾說：「就是它！」原來是有一年甲魚感染了霍亂弧菌，身為衛生署防疫處長的張鴻仁決定以「消毒方式」來防止疫情擴散，但後來監察院認為應該採取「全面撲殺」的做法，最後他遭到彈劾，且立刻調離防疫處長的職務。張鴻仁回憶說，當時的衛生署副署長葉金川走進他的辦公室，神色凝重地告訴他：「你被彈劾了。」他當場掉下罕見的男兒淚。後來甲魚業者為了感謝他未全面撲殺就成功控制疫情，致贈了這個「功在漁業」的立牌；沒想到竟被好友朱澤民笑稱：「你這哪是功在漁業啊？根本就是『功在王八』嘛！」於是這獎牌就成了那段經歷的代表，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紀念品。張鴻仁解釋，霍亂弧菌是一種「細菌」，細菌經過高溫烹煮就會死亡，所以除了消毒飼養環境，再把要食用的甲魚煮熟，就不必擔心感染霍亂；但監察院認為應順從主流，對甲魚全面撲殺，又加上其他考量，最後就做出彈劾的處置。他笑稱自己當時不願全面撲殺是「一念之仁」，不過，現在談起這件往事，已心無塵埃。

傳染病防治僅剩結核病臺灣仍未及格 回頭檢討臺灣的公衛防護網，張鴻仁指出，「現在唯一仍未及格的項目就是肺結核；雖然民眾已經很少聽到它大規模流行，但目前仍有一定程度的感染，是臺灣唯一還沒有達到世界衛生組織防疫標準的疾病。臺灣多數流行病的防治水準，遠超過世衛組織標準，只有結核病還未做到。」張鴻仁解釋，結核病非常難根治，必須不間斷、持續服用6個月的藥，這對一般人來說難以持續，如果中斷服藥而未根治，下一次復發時會產生抗藥性，細菌變得更難纏，病況會更嚴重，更難根治。所以，即便在1980年代後，肺結核死亡人數已經在國人十大死因排行榜之外，罹病人口較少了，但從公衛的角度來看，這種病仍是個隱憂。

懷抱生技夢希望臺灣在國際舞臺發光 現在的張鴻仁擔任生技公司的董事長，有著深厚的公共衛生經驗，在生技產業成為類似「業師」的角色，臺灣一半以上的生技公司都曾向他討教。在生技產業發展的濫觴階段，他認為，臺灣的生技產業應該從小國的角度來切入，由民間機構進行創新，政府則提供良好的環境，做為民間機構發展的沃土。他說：「臺灣是小國，小國的長處不在大，在創新，如果想跟大國比大，就是弄錯方向；而且大部分的資金也在民間機構手上，所以政府最適合的角色，就是提供良好的環境，讓民間機構去創新、發揮。」臺灣的生技產業現在剛起步，張鴻仁期望未來，臺灣的生技業也能像電子業一樣，在全球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最敬佩公衛人葉金川包容異見有胸襟 談到最欣賞的人物，張鴻仁說是前衛生署長「葉金川」。他形容葉金川是一個血性漢子，有理想、有抱負，在國家有困難時挺身而出，最重要的是，他把全民健保辦起來，如果全民健保那麼容易辦成，就不會叫做「奇蹟」！「除此，他爬百岳的毅力讓人非常佩服，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他對朋友、部屬非常照顧，也會帶人，會教導晚輩。還記得當初他介紹我進衛生署藥政處的理由竟然是──『這個人跟我吵過架，這種有意見的人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用。』這種願意包容異見的胸襟，真是不簡單！」不過，對於葉金川愛爬山的體力及毅力，張鴻仁只能自嘆弗如，雖然張鴻仁也曾跑遍全臺山地部落，對於深山縱谷並不陌生，但是一個愛的是山林的挑戰，另一個惦念的是偏鄉中的「人」，所以做不成挑戰百岳的山友，但仍是職場上理念相同的朋友。然而，同樣身為公衛人，即便個性不同、關心的議題不同，唯一「憂國憂民」的態度並無差異，都期望這塊土地的公衛醫療水準愈來愈好，能在國際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