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16, 2019

(中研院) 產業合作技轉:相輔相成 or 混淆研究/純真

浩鼎風波後三年 廖俊智如何解技轉難題? 天下雜誌677期文 溫怡玲2019-07-15 【組織拐點對談】當年以「家裡有事,回家幫忙」的心情,廖俊智回台接下中研院院長,轉眼間已滿三年,歷經了各種風波紛擾與外界質疑,他如何化解難題、重新整頓中研院?對未來又有什麼計劃? 來到坐落於南港、汐止交界處的中央研究院,不同於南港展覽館、軟體園區的科技與速度感,被一片蔥鬱綠意點綴的中研院顯得有點緩慢、靜謐。然而,在過去數十年時代巨輪的轟然聲響中,中研院的聲量始終宏亮;特別是大眾耳熟能詳的數任院長,從胡適以降,到二十多年前以諾貝爾獎得主身分返國接任院長的李遠哲,再到前任院長翁啟惠,儘管中研院從成立開始,即定位為國家最高學術研究單位,卻始終無法完全脫離政治風暴。但2016年在浩鼎案風暴、翁啟惠辭職後回到台灣接任院長的廖俊智,卻讓中研院顯得和過去大不相同。廖俊智剛接任就強調「溝通」,對院內是八、九千位學術研究者與工作人員的溝通,對外則推動科普網站平台、到各縣市舉辦講座。真正的目的,都是為了重新定位中研院,同時讓大眾明白中研院究竟在做什麼。

堅持中研院立場,不下指導棋 他不再針對政治、教育等,過去社會認定中研院院長會有意見的事務發聲,廖俊智很謹慎、也很聚焦在台灣學研界的發展。例如:他會針對經濟部、科技部及教育部之間的分工對於「科學政策」的影響,提出詳細地分析與建言,但只限於大方向,絕不對政策的實際執行下指導棋。接任中研院院長3年,廖俊智少見地接受眾達國際法律事務所合夥律師黃日燦代表《天下雜誌》訪問時,這樣的態度同樣沒有改變。他強調,中研院絕對不能也不會放棄追求真理的努力,並且希望維持在此基礎上,不要介入政治紛爭。當然,政治紛爭和公共事務往往是一體兩面,廖俊智相當明確區分,中研院可以幫忙釐清事情的脈絡和技術,但不希望介入政治紛爭。在黃日燦追問中研院對國家發展應該提出什麼建言、可以發揮哪些功能時,廖俊智承認,這的確是社會大眾對於中研院的期望,也是中研院持續在進行的事情,「但中研院只能提出建言,實際執行還是政府部門的事情,」他強調。針對這幾年因浩鼎案所引發的種種紛擾,在翁啟惠獲判無罪後似乎有較清晰結論。中研院內部如何看待這件事?如何管理可能發生的利益衝突?廖俊智也有深入說明。

以下為訪談的精華摘錄。

黃日燦(以下簡稱問):中央研究院是我國歷史最悠久、地位最崇高的研究機構,成立90年來不斷成長、演變、創新與突圍,而在過去幾十年中,中研院有所為、也有所不為,未來又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廖俊智(以下簡稱答):中研院最早是1928年,在大陸時期創立,當初是政府希望集合全國力量,快速發展學術。但由於戰亂及時局變遷,這個時期發展並不多。來到台灣後,落腳在台北市南港區,剛開始幾年也是在整頓階段,一直到吳大猷院長時期推動五年計劃,開始比較有計劃性的擴充、吸引人才。李遠哲時期正是中研院全力、全速發展階段,像生物醫學科學研究所、分子生物研究所,還有原子與分子科學研究所等。後來翁啟惠時也是繼續朝這方向走,並特別重視生技方面的領域。

建好制度,回歸研究本質 直到我接下院長,目前中研院最重要的任務是建立制度,不只是在中研院,更希望把院內的制度推廣至全國其他學術單位。我們在很多地方先試行一些制度,譬如早期的特聘研究員制度、終身職制度等,都是在中研院最先開始的,希望秉持這樣的精神繼續向前走。中研院一開始就定位在基礎研究,基礎研究是指以扎根為主的工作,後續可以應用在很多不同領域。因此我們講的基礎科學,是很扎實、很深入的研究,可以應用在各個不同領域。

問:中研院強調基礎研究,但也常與產業界進行合作或技轉。在某些人看來這是相輔相成的,但也有些人認為這樣會混淆研究的方向跟純真(purity),這方面你怎麼看?答:必須看看是哪一種產學合作、哪一種技轉,不能一概而論。若是契合雙方任務(mission)的話,應該要被鼓勵,而且這種兩方契合的情形也愈來愈多。現在從基礎研究到產業面的應用,時程縮得非常短,基礎研究只要再往下做一點,幾乎就可以技術移轉。所謂技術移轉不是馬上拿出去就能賺錢,而是移轉到業界,請業界共同投入研究,開發成能夠商品化的階段,對於這種相輔相成的工作,我非常樂觀其成。有些情況是業界拿題目來中研院,說這個問題很有趣,需要更深入的研究,能否與中研院一起合作?這種我們也很樂觀其成,問題的本質才是真正的關鍵。

問:前陣子中研院在技轉方面有很多風雨,中研院有沒有什麼調整或改變?有錯或有問題,當然該修正它,但也不能為此因噎廢食?答:台灣技轉制度發展稍微晚了一些。技術移轉在國外,特別是在美國,已運作二、三十年,台灣也可以學習美國的做法。技術移轉,所有的關係都看合約怎麼簽,有些合約是把這項技術目前為止的研究狀況移轉給你,將來請你自己研究,我們就不再往下走;有些則是技轉之後,還有一些合作條約,譬如要聘請我們的人當技術顧問等,這些通常是在個人層次。現在「科技基本法」已經通過,什麼樣的職位可以兼職、什麼樣的職位不恰當等,都有較詳盡的規範。

技轉難題解方:主動揭露 一般來說,只要合作雙方互相揭露,並且經過利管會(利益衝突管理委員會)、研管會(研究發展成果管理委員會)核可,這樣的技轉應該都是可以的。要特別強調的是,我們常聽到「利益衝突」,似乎有利益衝突就不能做。但是以美國的經驗來看,有些利益衝突是可以管理的,只要好好管理利益衝突就可以進行。不過每個案例不太一樣,如何在管理利益衝突的情況下又不違背雙方利益,這點是比較困難的。現在中研院最強調的就是「揭露」,管理利益衝突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揭露,讓雙方開誠布公地討論,避免原本沒有利害衝突,卻因為沒有揭露,反讓別人懷疑其中有利益衝突,因此我們很強調揭露的重要性。

問:這幾十年來,無論是中研院院長或院士,經常針對國家政策、政治的民主自由等議題發聲,並且是眾所矚目的諍言,你覺得就這方面而言,中研院未來會繼續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答:中研院每位同仁的建言,都是秉持學術的良知而發聲,當然每個人或每個群體都只能看見某個面向,但至少從這個面向看出去,我們會盡量保持一個學術的高度、提出我們的想法。雖然提出建言,但中研院不是執行單位,有些問題癥結我們看到了,有些面向可能沒看到,無論如何,我們都希望從學術、技術和科學的角度提出看法,這是不變的信念。這也跟中研院的願景有關,第一,希望在某些研究領域能夠領先國際;第二,希望吸引全國,甚至全世界最好的人才來中研院,有好人才才能做最好的研究,我們期許中研院能達到那樣的水準;第三個是希望善盡社會責任,並不是說中研院要擔起所有責任,我們要有所為、有所不為,看看哪些是社會上的關鍵問題,而且是適合中研院解決的關鍵問題,我們才著手進行。

問:哪些研究領域是中研院要繼續努力的方向?答:最好的研究應該是由下往上(bottom-up)、自然浮現(emerge naturally)的。很多學術研究可說是日新月異,今天領先,明天可能就落後了,過幾天又有新東西出來,因此我們希望能從研究人員的興趣和既有研究方向繼續向前衝。整體來說,中研院在生技醫藥、環境變遷、節能減碳等方面都已經有很好的研究成果,未來會繼續朝這些方向努力。】另外,農業生技、尖端材料研究也有很好表現,希望在這些領域中,從點到面取得領先地位。同時也希望能夠提升中研院整體的研究能量,進而擴展到全國的學術界。(責任編輯:劉佳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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