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技巨人林福坤的故事 民報 民報新聞 2019年4月23日在1980 年代,一位住在南加州千橡市的年輕科技研究學者,在短短幾年成功研發世界上最大的基因工程藥物,Epogen,帶給成千上萬洗腎病患者重生的福音。這件空前的生技成就消息,被無數媒體爭相追逐報導而轟動全球。故事中的主角是來自台灣的林福坤博士,從一位在實驗室默默無聞做研究的科學家,一躍成為舉世聞名的生技工程技術科學家。本文介紹這位傑出的早期台灣留學生,如何在美國刻苦奮鬥的過程及超人的成就,讓台美人同鄉能分享他的非凡榮譽,也期盼他的故事能給目前正在為人生奔波沮喪的同鄕借鏡,鼓舞打氣。
萌芽出土在台灣1941 年林福坤出生於台灣基隆市安樂區。父母親育有四男四女。林福坤排行第五;上有兩位姊姊、兩位哥哥,下有兩位妹妹、一位弟弟。父親營業中醫,除了中藥配方外也精通接骨。由於他的中醫背景,林福坤的父親也曾經在警官學校當過特約醫師。筆者好奇,問林福坤是否跟隨父親,耳濡目染學到中藥秘方。他說中藥沒學到,倒是在高中唸書時偶爾幫父親抄寫藥書。因為當時影印機還少見。林福坤小學唸安樂國小,初中進省立基隆水產學校,高中上基隆市立中學。高中畢業後考取台灣大學動物系,後來轉到植病系。1964年修完學士學位後入伍受訓,在左營海軍總部服役一年預備軍官少尉。1965年預官退役後林福坤隨即回台大,跟隨吳龍溪教授做真菌生理研究(Fungal Physiology)的碩士論文。1967 年獲台大植病學碩士。
出國留學修博士1967修完台大碩士後,經指導教授吳龍溪之推薦,林福坤獲得伊利諾大學(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Dr. David Gottlieb 的研究助理獎學金。Dr. Gottlieb 算起來是林福坤的師公,因為他就是吳龍溪教授早期來美攻讀博士時期的指導教授,在真菌生理學界頗負盛名,更是抗生素研究的權威。林福坤在攻讀博士時還是單身。除了念書,他也和早期的留學生一樣,有空時三朋五友做伴郊遊,諸如涉水釣魚、爬山欣賞楓葉秋景等等。1971年,林福坤三十歲時順利修完他的博士學位。
科技生涯流浪漢 林福坤修完博士時,正逢美國相近繼被太空競賽及越戰拖累,國庫消耗慘重,經濟陷入蕭條。紅極一時的工業科技從登陸月球高峯緊縮,回到地球上從事環境保護。生物科技領域的研究財源也非常低迷。當時從事生技研究的新博士能找的工作機會很有限,經費則以癌症方面醫學研究為主。因此,林福坤踏出伊利諾大學校門後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到普渡大學(Purdue University),做博士後研究有關癌細胞的問題。對林福坤來說,從生化科技到人體健康的醫學研究等於轉行。不過他對新工作並不感到陌生,因爲過去的菌類研究和癌細胞研究同屬生化問題,研究技術和方法都很接近。1972年,林福坤和他的高中同學的妹妹髙雲娟在Purdue 結婚。在此順便提一件當時台灣留學生的有趣挿曲。那年夏天正好碰到普渡(Purdue)主辦美國中西部台灣人壘球比賽,包括從外州來的共有十多隊參加,球員加觀眾將近五百位同鄉。當時的台灣留學生都很窮,吃不起餐館。當地的同鄉就摃起了當地主的熱情,準備伙食招待。爲了準備一道台灣味的「五柳枝」,派幾位釣魚翁到學校附近的水壩釣魚。這些高學歷的釣魚翁也不失衆望,靠偷吃步(用網撈)捉到很多魚,裝滿了好幾個垃圾桶回來。回家後沒地方存,只好把魚加冰塊放在浴缸,弄得滿屋魚腥味,又不能洗澡。後來只好找林福坤,把魚寄放在他的實驗室裡的大型冷凍庫。普渡的博士後研究告一段落後,林福坤轉職到内布拉斯加大學(University of Nebraska)腫瘤生物學研究室繼續做博士後研究;從事研究荷爾蒙如何影響老鼠乳癌前期細胞的形成。在大學替教授做博士後研究,經費是靠教授書寫研究申請書獲准後才有。所以經費來源靠不住。再來,研究題目是教授决定的。經過四年的博士後研究生涯奔波,生活缺乏「歸屬感」,使林福坤感到沮喪,開始思考要找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環境。所以在1975年,林福坤決定回台灣効力中研院,任植物所正式副研究員,並回台大植病系兼課。林福坤在中研院工作期間台灣尚在克難階段,研究經費有限,只夠雇用沒有什麼研究經驗的大學夜間部學生來幫忙,沒經費買儀器時就一切從簡。有些實驗用的藥品必須從美國採購,手續繁瑣;從申請、核凖,到進口、報關,一拖就是兩、三個月,實驗進展深受影響。回中硏院本想專心研究工作,奈何做起來困境重重,可想而知,當時的林福坤心情大概是蠻沈重的。為了不讓自己趕不上發展迅速的生技,他仍然和在美國時做博士後研究的機構保持聯繫,利用暑假時間到美國從事短期研究,充實自己。在臺灣中研院工作兩年後,林福坤決定重返美國開拓生涯。1977年,林福坤返美後先到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Louisiana State University)工作,從事轉譯RNA(Transfer RNA)序列方面的核酸生化研究。那一年生物科技研究創下一項重大突破,用化學方法來鑑定DNA 序列,簡化DNA 分子結構的分析程序。林福坤對這個新發現感到非常有興趣,開始閱讀有關遺傳工程的文章資訊。1979年,林福坤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研究兩年後,轉職到南卡羅來納醫科大學(Medical 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從事基因工程的技術研究。1981年林福坤滿四十歳,人生旅程走到孔子所謂的「四十而不惑」了。從他三十歲拿到博士算起也已十年過了。爲了研究,林福坤在這逝去的十個寒暑橫渡太平洋來回,換了五個工作環境。他在南卡醫科大學的工作也兩年了,該是到了又要找新工作的時刻了。對一個沈默寡言、滿懐抱負的科學家,搬來搬去找不到歸宿,想起來怎不令人心酸? 筆者把他這段人生旅途比喻爲「寄人籬下、大智若愚」。但林福坤卻用感恩的口吻答覆說:「不能這麽説,我在那段時間學了很多新東西」。他說得也很對;付出十年人生、穿梭五個學術研究單位,無可置疑扎實了他的研究基礎。林福坤這段艱辛的人生,祗能用孟子的銘語比喻:「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有緣千里來相會 美國在1980年代以前,生物科技研究就已經累積了相當豐富的技術成果,等待生機產業接手應用。心懷發財夢的投資者,嗅覺到生物科技與產業互補的時刻即將來臨。所以短短幾年,美國生技公司的成立有如雨後春筍,南加州千橡市(Thousand Oaks)的安進公司(Amgen) 就是其中之一。據說安進公司創辦人有四個人,其中之一鮑威(Bill Bowes)是一位創投專家。鮑威曾在1972-73 年間在全美第一家生技公司Cetus 當過董事。1979年鲍威開始籌組新生技公司。根據他的創投經驗,意識到創設新公司首重技術及管理的領導幹部。所以鮑威首先着手尋找重量級的科學家;請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西撒(Winston Salser)教授負責籌組科學顧問委員會。1980年10月,安進公司以第一筆資金8 萬美元正式成立。隔年鮑威又為Amgen 籌到1940萬美元資金。另外西撒說服當時在他UCLA 實驗室進修生技的亞培藥廠(Abbott Laboratories) 研發部副主任拉瑟曼(George Rathmann),邀請他擔任安進公司的執行長(CEO)。根據安進公司成立二十五週年的紀念册記載,公司在1980年的員工總共三名。1981 年的某一天,林福坤在「科學」雜誌上看到安進公司一則徵人啓事的廣告。廣告內容很簡單,只提到要研究員,連要研究甚麼都沒提。以當時安進生技才剛成立的小公司,很值得懷疑有多少讀者會對這個無名小公司產生興趣應徵。不知甚麼力量在驅使,林福坤寄出了他的履歴表,並從美國東岸的南卡飛越好幾千里,來到美國西部南加州的千橡市面試。假使林福坤沒看到那則徵人廣告,或者雖是看到但對這様無名公司沒興趣,結果將不是今天的Amgen,也不是今天的林福坤了。一個前途未卜的小公司,找到一個在生技研究界碰撞十年的流浪科學家,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有緣千里來相會」。
從谷底登上高峯 林福坤在1981年8月6日正式報到,成爲安進公司的第七位科學家。當時成立還不滿一年的安進公司,員工上下從執行長到半職工才十幾個人。林福坤回憶他剛上任時安進公司祗有一棟辨公樓。實驗室祗有一座工作檯,僅能供兩人同時共用。等了好幾個月,林福坤終於擁有一座長達十五呎的工作檯。林福坤從公司擬定的幾個研究課題中選擇紅血球生成素(簡稱EPO)的基因課題。EPO 是人體內一種由腎臟所產生的荷爾蒙,用以刺激骨髓生產紅血球。吾人全身的器官、組織 及細胞的新陳代謝所需之氧氣全靠紅血球輸送供應。當一個人的腎功能失效時,EPO 的分泌減少, 紅血球之生產隨即鋭減,導致全身細胞缺氧,造成貧血、頭暈、四肢無力、疼痛、等等,堪稱百病叢生。患者不得不靠洗腎、輸血等來維持最起碼的簡單生活。1977年芝加哥大學科學家發現EPO可以藉尿液來純化,但分量非常稀少,沒有臨床實用價值。有眼光的企業界領䄂就開始動腦筋,如何利用學術界研發出來的生化技術來製藥技術。在1980年代創設的生技公司,除了南加州的安進公司,還有北加州的基因科技(Genetech),美國東岸麻省波士頓的基因研究院(Genetics Institute)和Biogen等等,互相較勁,爭鬥先機。有一篇很有趣的報導,題名:〈The 2 Billion Dollar Protein Sequencing Error〉。根據該文內容描述,安進公司從EPO領域研究最傑出的芝加哥大學教授Eugene Goldwasser 取得EPO様品,隨即把様品寄到公司的顧問,即加州理工學院生物系主任Lee Hood 進行氨基酸序列測定。Lee Hood 是一位儀器專家,剛發明一台可以用很少量的様品即可測序氨基酸的儀器。所以當他收到安進公司寄來的EPO様品後,隨即交給儀器共同發明者Rodney Hewick 進行測序分析。EPO測序後不久,1981 年9月1日,Rodney Hewick 忽然辭職,帶著測得的EPO序列做禮物,投奔波士頓的Genetics Institute,當上資深蛋白質化學家。就此,美國西岸的安進公司和東岸的Genetics Institute 進入一場用基因工程複製EPO 的競賽。問題是,Rodney Hewick 不知道他手中擁有的部分EPO 氨基酸序列資料中有3個是錯的。經過三年的徙勞無功,Genetics Institute 終於開始懷疑Rodney Hewick 帶來的EPO序列有問題。但他無法再從Goldwasser 處取樣品複試。只好繞道日本,找到曾經在Goldwasser 實驗室做過研究的Takaji Miyake,取得住在日本九州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aplastic anemia)的蒙古人後裔的尿液。(註:這些病人的骨髓功能失常,導致產生過多的EPO 沈積在尿液中。)Genetics Institute 從尿液中提煉出EPO,重新進行測序分析而終於得到正確答案。不過爲時已晚;安進公司的林福坤已在1983年12月13日完成了專利權的申請。Genetics Institute 的Rodney Hewick只能寫一篇研究論文,刊登在1984 年12月7日的《Nature》雜誌;算是給一個投機取巧、吃緊弄破碗的Hewick 還算不錯的報應。回頭再談林福坤,他的專利得來並不是很輕鬆。雖然林福坤到任那年,公司籌得1940 萬美元供應研究資金,但他負責尋獲EPO基因是有如海底撈針的艱鉅。林福坤費了一年多的時間,研究遭遇到幾次失敗後,公司的高層管理,甚至一些平時很佩服他的工作毅力的同事,都對他的研究項目信心開始動搖,說林是在浪費時間而已。公司當時有很多研究項目同時進行,把研究經費都快花光了。所以開始有傳說公司考慮要把林福坤的研究項目砍掉。有網路文章甚至報導說他的團隊被縮減到只剩兩人;他自己和得力助手林啓輝(Chi-Hwei Lin)。報導更宣稱當時的林福坤忙得連回家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在實驗室睡輕便床。對於這些謠言,林福坤慎重澄清說:「我的實驗室沒有輕便床;我家離安進僅二十分鐘行程,很方便」。至於他的工作團隊僅剩兩人一事,林福坤解釋說,公司的人事分配本來就是一位科學家帶一位助理,有需要時公司才會從別團隊調度支援。在實驗室裡沈思的林福坤在早期分離EPO 時聘用的唯一助理林啟輝,是他台大同系畢業的學妹。她在1981年取得德州大學達拉斯分校生物分子學碩士,隨後到安進公司應徵,經林福坤面試後獲取而加入安進團隊。在李喬琚的《改寫生命密碼》書中描述,林啟輝上任後才從同事們口中知道林福坤負責的計劃困難度非常高,是沒有人願意接手的案子。除了實驗上的困境難解,還要不斷承受來自各方謠言壓力,傳說其他研究機構已分離出EPO基因,云云。林福坤回憶,當時公司的領導高層並沒有人向他提起要砍掉他負責的研究項目。他不理各種風風雨雨的謠言,繼續探索尋獲EPO基因各種途徑。令人無法理解的一件事是,當時擁有世界最多EPO樣品的 Goldwasser 就在安進公司,爲何林福坤還須費盡心血尋找EPO樣品?林福坤透露,開始有一段時間Goldwasser 和安進公司的合作有磨擦,不是很順利。後來林福坤拿到樣品,立刻設計基因探針。過了差不多兩個月,在1983 年10月的一天,實驗室的X 光片突然顯出他們追尋已久的EPO基因!一瞬間整個實驗室充滿喜悅歡呼。那一歷史片刻,林福坤卻表現異常平靜,是他典型的沈默寡言科學家個性。隨後幾天,安進公司執行長George Rathmann 想利用在公司附近的Holiday-Inn 旅館召開例行月會來宣佈這個好消息。所以他面向大約一百二十名員工說:「請林福坤站起來,讓我們大家感謝認同你的新發現!」可是林福坤並不在場。有人馬上趕回公司找林福坤。十五分鐘後林福坤步入會場,全體員工站立歡呼,讓林福坤當場驚呆啞然!事後林福坤透露說,那是我人生非常珍貴的回憶;當EPO 基因分離成功那一剎那,每一個人都很激動,有如目睹一個小孩的出生。EPO 基因序列探測的成功,催生了世界最大的基因工程藥物Epogen (Epoetin Alfa)上市,給成千上萬的腎藏病患者帶來福音,讓安進公司不僅從資金的困境起死回生,幾年後更躍升為全世界生技公司的龍頭老大。而不到五十歲的青年科學家林福坤,從他默默無聞、充滿艱辛的研究生涯旅途中,Epogen的發明有如奇蹟出現、一鳴驚人,成為開創生技基因工程造福人類的先驅。EPO基因的複製成功只是第一步,安進公司馬不停蹄,即刻進入思考如何用最適當的生產技術,大量生產EPO成爲治病藥物。接著幾年,公司的律師團隊極盡努力,將林福坤的發明申請專利來保護安進公司的權益。有一次,安進公司控告Genetics Institute侵犯專利訴訟案件出庭時,林福坤被問到「你是否曾經感受到安進公司認同你的任何工作成果?」林福坤開始描述那一次在公司月會的經驗時,平時很沈靜的他忽然失控,情緒變得很激動,法官見景即刻宣佈休息五分鐘。五分鐘過後法官要大家回歸原座。冷靜後的林福坤説「非常抱歉,我剛才過於激動。我記得我們複製EPO 成功後不久的一個月會時我身染感冒,講不出聲。但當我走入會場,看到大家站起來歡呼時我深受感動!現在的感覺依然如故」。世界上有兩様東西是最受人歡迎重視的;財富和壽命。Epogen 的出現給安進公司帶來數百億美元的股票值,成就了無數的千萬和億萬富翁。也讓成千上萬飽受腎病折磨的患者得到新生。最值得林福坤驕傲的,不是他名下的七份發明專利認證書,不是各種榮譽獎狀,而是在1989 年6月1日,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 Administration)召開記者會宣佈Epogen核准的會場上,局長特別介紹一位39歲的病患者, 請他告訴世人他的親身經驗。那位病患者用感性的語氣做證,描述他患病時的生活困擾,及到自願參與Epogen 試用期兩個月後重獲愉悅的日常生活。
及時進退靠智慧 做事認真、爲人低調的林福坤最喜歡做的是科學研究;如何去探索自然奧密、克服挑戰,而不是隨俗去爭權鬥勢、追逐利慾。自從EPO 的量產藥品上市後,安進公司原有的幾家競爭生技公司,不是倒閉就是被合併。安進公司變成生技界人才爭取擠進的理想公司。1996〜97年間公司在多方面有變動,尤其在1997 年公司的研究氣氛改變,引起林福坤想到退休。人生要有「知足感恩」的智慧,才能享受心靈的快樂。林福坤將他心萌退休的念頭告訴夫人高雲娟。她很體會夫婿的心情,贊同林福坤提早退休。1998 年初的一個週末,林福坤邀請他領導的工作人員到他家聚餐團樂。本想向大家宣佈他要退休的決定,但看到大家喜悅歡樂的場景,林福坤不忍,又把話呑回肚子裡。一直等到要退休前幾個星期才在辦公室宣佈。在場部屬的錯愕與不捨的情景是可以想像的。林福坤透露,他早在1997 中就想要退休,最後還是多拖了半年,1998 年才終於退休。退休後的林福坤仍繼續替安進公司當顧問。一度並應朋友之邀,回台參與創辦「藥華醫藥生技公司」從事新藥物的開發。但在公司未成立前林福坤怕力不從心,乃半途退出,由老朋友繼續努力奔走多年,才成立藥華醫藥股份有限公司。
修身養性田園樂 南加州的Somis 是個環境很幽靜的農村,漿果園、柑子園到處可見。林福坤宅院四周環繞著各種果樹—橘子、百香果、枇杷,以及後院山坡上超過一百株的鱷梨樹(Avocado)。樹下還有佛手瓜,到處牽藤。真是很理想的休閒地。林福坤研裝適用Avocado 的點滴灌溉,節省一半以上的水費,更減少雜草。不過住鄉村要學習跟野生動物和平共存。爲了減少動物因尋找水源而咬破塑膠滴水管,林福坤叮嚀園丁在果園內多放幾盆水,供野生動物飲用。林福坤退休後的生活以修身養性為主。每天打坐數小時,用以充電身、心、靈。他的打坐習慣早在安進公司工作時就已養成。據他說打坐能使人紓解壓力、心靈平靜、腦子清醒,增益處理事情的判斷力。將近二十年前林福坤就開始對吃素感到興趣。他開始少吃肉類,只吃魚、蔬菜和水果之類的食物。有一天,他到超市採購時買回一條他喜歡吃的魚。隔早醒來時林福坤告訴太太,魚不要燒了。就從那一天開始,林福坤開始他吃素的決心。夫唱婦也隨,倆人確是心靈伴侶一對。林福坤的修行很到家。不久前筆者到林府拜訪,在他家後院閑談時,忽然看到他彎身低下頭,將左手伸下到地面上,輕搖晃動。筆者不解,後來仔細一看,原來他是在放生手指上一隻幸運的小螞蟻。林福坤的私家小菜園更別緻,用細網和粗網裝建在約兩尺高土台上,方便栽植採收,可以完全有機栽培,提供一年四季厨房素食料理,夫婦倆人都很健壯,氣色好,精神足。夫婦倆人日出而作,日落休息,甚少外出参加活動,偶爾回台灣探親,參加旅遊,或探望兒孫。林福坤夫婦育有二男一女。一年多前增添了一位孫女。享受含飴弄孫的幸福人生已到臨。
結語 成功的人生有很多版本。有的從出生那一片刻就與眾不同;家庭背景好,加上自我期許髙。這種人生一路走來受衆人注目期待,所以不「成功」也很難。有一種成功的版本是出生平凡,天資聰穎,自勵性強,卻爲人謙虛、做事低調。這種人生一路走來不受注目,直到最後一鳴驚人。這就是林福坤的成功模式。林福坤形容自己不是從小立定志向的人,大約到了初二才懂得用功讀書,考上台大是運氣好。後來到美國念書研究,到安進公司攻克紅血球荷爾蒙的基因都是一種人生的機緣,處處都是給人學習,創造,增加人生歷煉和色彩的機會。林福坤的成功不是爲自己做大官、賺大錢,而是發明藥物,造福人類。一個人的「名望」是別人贈送的,「品格」則要靠自己營造。人生的遭遇好壞不是絕對的。試想,如果林福坤在那段「十年換五個頭家」的人生旅途上,遇到任何一家欣賞他,而給他一份能「安居樂業」的職位,林福坤就不會去翻「科學」雜誌看到安進公司徵人啓事的廣告了。林福坤的故事給吾人的啟示是,誠如一首台灣名曲所唱的「一時失志不免怨嘆,一時落魄不免膽寒。…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時起有時落。好運、歹運,總嘛要照起工來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蠃。」同鄉們,共勉之。
筆者註: 本文大部分資料取自下面網路/書刋:
The Amgen Story,25 Years of Visionary Science and Powerful Medicine by David Ewing Duncan
本文轉載自「台美史料中心」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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