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藥”小荷才露尖尖角 夏文所在的百靈藥業,原是一家老國有企業,1996年改制為民營企業,2010年上市,以苗藥開發為主,形成了藥材種植、加工、生產、銷售的整套體係,目前年銷售收入近8億元。夏文說,百靈藥業已獲37項發明專利,其中有苗藥的處方、種植方法、檢驗方法、生產工藝等,但跟苗藥幾千年傳統積淀的寶庫相比,只能算“小荷才露尖尖角”。“黔地無閒草、夜郎多靈藥”。作為中國四大中藥產區之一的貴州,擁有中藥資源4800多種,其中國家重點保護的藥用植物就有28種,佔全國的58.8%。夏文經常整月的往深山苗嶺裏跑,求教苗族同胞,訪問赤腳醫生,為的就是尋找關于苗藥材的新線索。深山裏,每一種不起眼的植物裏,都可能蘊藏著人類未知的秘密。 近年來,貴州醫藥工業迅速發展,總產值已突破180億元,躋身五大支柱產業之一。其中中醫藥和民族藥佔了絕對主體,貴州也因此被稱為“西部藥谷”。 但據貴州省中醫藥管理局統計,近年來貴州調查、搜集、整理的傳統苗藥、侗藥等藥方近1000個,開發生產的不到200個。由于遭遇開發難題,一些老字號民族藥企業的祖傳秘方甚至面臨失傳。“苗藥跟中藥還不太一樣,它幾乎全是植物藥,有其鮮明的特點。我們關于苗藥現有的發現,大多是依據民間流傳的古方,或者對已知苗藥材的研究。但是,研究開發都遠不到位,只能算是初加工。”夏文說,如果這些資源流失或是被國外竊取,這不僅是哪個人或者哪家企業的損失,而是國家的損失。
不是所有的新藥都適合申請專利 現在,我國的醫藥企業已經可以熟練運用知識產權制度,以貴州省的百靈藥業、神奇集團和益佰制藥為例,三家企業合計申請的發明專利超過350件,已獲授權的專利超過200件。專利保護,給企業帶來了壟斷利潤,反過來也激勵了企業的科研創新。“不過,專利保護也意味著全面的信息公開,以公開換取獨佔市場。一方面,別人可以在你研究的基礎上,避開現有專利的壁壘進行再創造。另一方面,20年的保護期一過,誰都可以倣制你的產品。”夏文說。 眼下,植物藥的開發熱潮席卷全球。一些過去專注于化學藥研究的歐美等西方國家,也開始把目光投向古老神秘的東方傳統醫藥,特別是植物藥。貴州苗藥制劑工程中心主任胡頌煜說:“近年來,西藥的創新已經非常困難,國際上有10年10億美元的說法,其難度可見一斑。這是不少西方國家開始覬覦東方植物藥的原因。”業內人士透露,很多重要的植物藥領域新發現,可能就是民間的一個驗方,或者一個簡單的想法,再通過實驗室的大量驗證和藥物活性的篩選獲得的。一旦這個想法公開了,發達國家可以利用更先進的技術,迅速的篩選出更多的新藥。 實際上,國內很多西藥廠走的就是倣制國外的路線,而植物藥的合成,同樣可以採取不同的合成路線,以規避專利問題。“所以,並不是所有的新藥都適合申請專利,比如雲南白藥,就走的是國家保密配方的保護途徑。”夏文說。
“走出國門”更要“守好國門” 胡頌煜說,從已知的情況看,純西藥一般10年至20年就會被市場淘汰,很少有延續百年的西藥品種。而中藥和民族藥則不同,他們來自于自然界和老祖先的智慧,可以百年甚至千年不死,其風險在于環境變化,以及由此帶來的動植物資源的變化。在貴州,延綿不絕的山峰阻隔了工業的高速發展,卻也保留了大量原生態的生物資源。現代醫藥企業在深山裏建起G A P種植基地,幫助農民找到了另一條致富路。“為什麼好的藥材要講究產地,就是因為植物有適宜生長的環境。”胡頌煜說,貴州的自然環境好、氣候得天獨厚,才成就了如此豐富的藥用植物資源。 近年來,我國的植物藥不少已經以食品、營養品、保健品等身份進入歐美市場。不久前,我國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治療性藥品“地奧心血康膠囊”還進入歐盟市場。種種跡象表明,中醫藥和民族藥正加快走出國門。夏文最近正在做的一項研究跟傳統的民族醫藥材黃芩有關。“雖然黃芩在中醫理論中是寒性藥材,我們提取了其有效成分後,卻意外發現對治療原發性痛經的效果很好。”他說,這一新發現已經在國內外注冊了專利,公司計劃國內臨床完成後向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申請,使這種藥走上國際化道路。 但專家也提醒:“越是走出國門,越應該守好國門”。夏文說,近年來,他遇到的打探苗藥情報的外國人越來越多,有韓國人、日本人,也有加拿大人、美國人,他們有的以華裔身份掩護,有的則是打著學術交流的名義。專家警告說,隨著技術的進步,“生物海盜”不再需要把生物直接攜帶出境,只需要通過相關研究機構、研究者就能竊取生物信息。因此,對學術交流等活動也需提高警惕。 夏文說,公司已經加強了對員工特別是科研人員的保密警示教育。“藥用生物資源的寶庫不是一代人的財富,而是子子孫孫的財富,我們沒有理由不守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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