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ne 3, 2012

我生命的最後一天/人生在世,到底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

2012/05/31【聯合新聞網/文、圖節錄自智富出版《我生命的最後一天:一個人的探索與療癒之旅》】

書名:我生命的最後一天:一個人的探索與療癒之旅 作者:吉姆‧莫瑞 譯者:許晉福出版社:智富出版出版日期:2012/5/29內容介紹:那天早上,我開車來到偏僻峽谷的山路上,故意把車子開到懸崖邊緣,準備衝下去......年收入三千萬,有一個漂亮老婆,三個乖巧子女,一切看來如此順遂...... 人生在世,到底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 我要如何真正而且好好地活著,而不僅僅是苟延殘喘? 我的選擇是否足以說服我,活著勝過死亡?就在這最黑暗的一刻,我似乎領悟到了些什麼。國際知名記者兼主持人──吉姆•莫瑞,發現自己正來到生命終點的最後一天。他決定將鏡頭聚焦到自己身上,與讀者們一起開始踏上心靈之旅。 沒想到,這份清醒的探索,卻讓我從中得到了意外的解脫。因為我探索到最赤裸也最根本的疑問:人生在世,到底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新書內容搶先看:

第一章 挑戰THE CHALLENGE成年以後,大多數的時間,我都在報導別人的故事。這是我的工作,我的興趣,也是我的使命。有超過二十五年的時間,我一直在電視上訪問別人。最早,我在洛杉磯的KABC-TV電視台擔任記者,之後轉戰到KCBS電視台擔任記者兼主播。接著,我在福斯電視網(Fox)擔任某全國性娛樂節目的共同主持人,之後則在CNN擔任多項新聞節目的主播。如今,我是全國聯播電視新聞雜誌《內幕報導》(Inside Edition)的首席記者。多年來,我訪問過許許多多名人、政客、刑案被告、犯罪、意外或天災的受害者。這些人雖然平凡,卻有過不平凡的遭遇,有的面臨颶風或水災的威脅卻大難不死,有的面臨絕症末期的考驗卻能夠帶著安詳與尊嚴離開人世。 有些故事,聽了真叫人心碎。像是有位住德州的婦女遭到先生狠心遺棄,先生帶走他們積蓄多年的存款和三個子女遠走高飛。住在南加州的某家人,在一次暴雨過後,住家上方的山丘突然崩塌,轉眼間,他們的家園就淹沒在二十英尺深的土石流中,所幸全家人都撿回一命。在猶他州的某醫院,一個傷勢嚴重的婦女渾身顫抖地躺在病床上,訴說她不幸的遭遇:他先生開著小飛機載她出遊,眼看飛機就快撞上山壁,他故意將飛機轉向,犧牲自己,好保全妻子的性命。

在報導新聞時,我一向秉持幾個原則:公正、精確、完整以及尊重──尤其是尊重。 二十多年來一直在採訪別人的我,如今卻面臨了一個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任務:採訪自己。現在,攝影機的鏡頭轉向了我,要我回答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我,還想活下去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以前,我想我應該先回顧過往,重新檢視一下我的人生,就像我這二十五年來在鏡頭前探討許多人的故事一樣。 於是,我給自己設定了一個不尋常的挑戰:假設今天有人斬釘截鐵地告訴我(沒有任何附帶條件),我只剩二十四小時可活,雖然我現在覺得活力充沛,健康狀況好得很,但是我的確活不過明天。這時候,我會怎麼做?我會想見到哪些人?我會希望在哪裡度過我人生的最後幾個小時?我會跟誰說對不起?我會原諒哪些傷害過我的人?我會不會利用最後的這段時間再進行一次偉大的冒險?這些問題,我一次又一次地捫心自問。最後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當然,這個詭異的假設性問題本身就帶有限制,這一點我很快就看出來了。這些問題等於在要求我自己去深入探問:對我而言,哪些人事物是最重要的?當下,哪些人事物真的可以帶給我快樂?畢竟,根據這個問題的條件設定,遲來的快樂我是享受不到的。 乍看之下,這個前提似乎很負面,但深入探究後,我發現,它真正的目的和最終的影響可以說恰恰相反。「如果生命只剩一天,我會做些什麼?」這個深具挑戰的問題,卻帶領我走上自我檢視與自我探索的道路。儘管這條路走起來很苦很累,但我發現,透過這樣的探索,我不知不覺中展開了一段自我賦權之旅──我要求自己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我到底要如何過完我的餘生?不管我的生命還剩下二十四小時或二十四年。 沒想到,這份清醒的探索,卻讓我從中得到了意外的解脫。因為我探索到最赤裸也最根本的疑問:人生在世,到底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

第二章 我怎麼了? WHAT WENT WRONG?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我的人生似乎都很圓滿。我擁有一份人人稱羨的工作,在電視上訪問名人,到全國各地去報導國家大事。我有一個愛我又漂亮的老婆,儘管結婚已經二十五年,我們倆感情依舊很好。我們有三個獨一無二、天性聰慧的小孩,還有一座舒適宜人、西班牙風格的房子。住家附近的環境幽美,走幾步路就到達大名鼎鼎的比佛利希爾頓飯店(Beverly Hilton Hotel)──每年,金球獎頒獎典禮就是在這裡舉行的。在外人眼中,我的人生應該再完美不過了;成年以後,我的人生可以說一帆風順,要什麼有什麼。 我的電視生涯,是在洛杉磯展開的。原本,我在加州從事律師工作,但過沒多久就想轉換跑道。我憑著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張傳播學文憑,以及一股蠻勇,跑去向ABC旗下某電台的總經理毛遂自薦,說服他雇用我當他們電台的法律新聞記者(當時,我太太就在這裡工作,負責推銷廣告時段)。當時是一九八三年──那是個幸福的年代,當時既沒有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播出的有線電視頻道,也沒有自命為專家的人針對高知名度的刑案發表高談闊論,更沒有所謂「電視律師」。很幸運的,我爭取到了這份工作,負責主持一項談話性節目,每週一次,於下午時段播出。因為這份工作,我的電視生涯從此展開。最後,我甚至成功說服新聞部主管聘我當新聞特派員。 幾年後,我跳槽到ABC的死對頭,也就是CBS電視台的洛杉磯分公司,擔任晨間新聞主播。三年後,福斯公司找我去搭檔主持一項全國性聯播娛樂新聞節目。儘管該節目只維持了一季就夭折,但這是我第一次躍上全國性的大螢幕;從此以後,我的事業更是一帆風順。 在我的電視生涯邁進第二個十年的時候,我在CNN開始嚐到走紅的滋味。原本擔任資深娛樂記者的我,不出一年就搖身一變成為帶狀性娛樂節目《好萊塢萬花筒》(Showbiz Today)的主持人。後來,辛普森(O. J. Simpson)謀殺疑案喧騰一時,CNN指派我擔任該案件的主要播報員;於是,我在法律和新聞方面的背景剛好可以派上用場,讓我得以跨足新聞與娛樂兩大領域。二○○一年,我離開CNN時,除了擔任《好萊塢萬花筒》的共同主持人外,也和沃夫‧布里澤(Wolf Blitzer)及陳喬伊(Joie Chen)搭檔主持該台的主力新聞節目:《今日世界》(The World Today)。當時,我的年薪將近七十五萬美元。 我的收入如此優渥,有一個漂亮的老婆凱麗,還有三個乖巧的子女。人生如此順遂,我怎麼可能了解痛苦與哀傷的滋味呢?我有什麼好抱怨的呢?為什麼我最後會轉而思索生命的盡頭呢?

這其中的因緣,或許會叫各位大吃一驚。 在電視圈,每換一份工作,責任就越多,但報酬也越高。原以為,這樣的情形會持續下去(不難想見)。不曉得是過度自信還是過度自大,離開CNN後,我以為,休息幾個月後,應該很快就能在另一家電視台找到主播或主持的工作,而且薪水應該跟上一份工作一樣或者更多。沒想到,我的傲慢害慘了我。 之後,我雖然接了幾份主持工作,有些報酬甚至相當不錯,但都是零星的工作。由於在事業上做了幾個錯誤的決定,我的事業因此停滯不前,一直無法邁出有意義的下一步。一直到兩年半後才終於找到全職工作。這段期間,我覺得痛苦又備受屈辱。我的自我慘遭打擊,還發生了經濟上的災難。 那段期間,我暫時沒有收入,但家裡的房貸還是要付,水電費也還是要繳。從小,我是在洛杉磯長大的,凱麗則是在比佛利山莊長大的。因此我們一直認為,讓子女接受良好的教育,是父母能帶給孩子最棒的禮物,為了這一點,無論父母做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因此,我們家的三個小孩,從幼稚園起唸的一直都是私校。各位如果有機會和我的孩子們談話,就知道這樣做很值得;這三個孩子在各方面都發展得很均衡,而且充滿自信,人生經歷豐富,只不過,上私立學校真的非常花錢。於是,我們家的債務每個月越滾越大。 如今回想,我實在很難想像,我當初為什麼會給自己和家人挖下這樣一個大坑。我以為,我有個免責條款。當時的房地產市場非常景氣,我們家房子的市價已經從原本的一百萬升值到將近兩百五十萬。我原以為,房價的上漲,為我提供了一個取之不竭的財務防護網──我可以利用它來進行再融資。為了因應當時的財務需求和支付原有的房貸,我不斷地申請二胎房貸,於是雪球就越滾越大。 但這樣做只能亡羊補牢,甚至讓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 後來,在狗急跳牆之下,我犯了這輩子以來最錯誤的財務決策。和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一樣,我誤上賊船,以為次級房貸能夠立即抒困,幫我解決問題。頭幾年,我可以根據自己的還款能力決定還款金額,幾年後再陸續償還本金和利息。我以為,只要撐過頭幾年,等到事業東山再起,我就能清償所有債務。後來,透過新聞報導,我得知全國有幾十萬人(而且不乏名人)都因為次級房貸搞得傾家蕩產,房子遭到拍賣。但是,這些報導並不能帶給我任何安慰。不管你的房子現在價值一百五十萬還是五百萬,一旦落入次級房貸的泥淖,努力了一輩子所累積起來的財富,都可能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誰受得了這樣的打擊跟挫折呢? 我也不例外。還記得,當次級房貸的寬限期結束時,我家的房貸支出迅速攀升,每個月的支出多出將近一萬元。更糟的是,賣房子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再是可行的選項了。由於房地產市場暴跌,我們家房子的市價已經低於這個房子所欠下的債務。未來,我不但可能無家可歸,還可能因為付不出房貸而導致信用破產。 貸款的容易取得,是一個可怕的誘惑,但我當時似乎沒有看到或是拒絕看到,其實自己已經落入一個無止盡的惡性循環當中。就在我在貸款文件上簽下名字起,我已經掉進一個大麻煩裡,只是我當時渾然不覺。一個人即使已經長大成人,偶爾也會不小心落入兒時的幻想中,以為明天永遠不會來到。但事情的真相是,帳單永遠會有到期的一天,這是無法避免的。是不是因為,人的年紀越大,自欺欺人的伎倆就越高明? 這個即將爆發的財務危機,其出現的時間點,並不是在我失業的時候,而是在我事業生涯已經重新上軌道之後的幾年;然而這個時間點,只不過強化了我原本的絕望感罷了。當時,我的事業不但東山再起,還有飛黃騰達之勢,不但當上全國聯播電視新聞雜誌《內幕報導》的首席記者,也經常受邀到CNNFOXMSNBC擔任節目來賓或評論名嘴。 但這正是悲哀和諷刺的地方。從外表看來,我好像過得春風得意,但事實上並非如此,甚至還差得遠呢。那顆財務的定時炸彈,引信已經點燃了,但我卻無計可施,根本無法阻止這顆炸彈爆發。我想,這次應該在劫難逃。 一個人在陷入絕望時,靈魂會變得十分脆弱,彷彿遭到了侵蝕。當時,我腦海裡甚至浮現出了某些連我自己都難以想像的自殘念頭。過沒多久,我開始隱藏這些想法,不讓別人知道。但我偶爾會開玩笑說,對我的家人來說,我死了可能比我活著還值錢。畢竟,我有一張價值三百萬元的壽險保單。但這樣的戲言,卻帶我走上了一條陰暗又危險的道路。夜復一夜,我經常躺在床上無法闔眼,擔心自己的財務困境,甚至開始認真思考:

「我死了是不是比較好?」這些病態的念頭,在我腦海裡徘徊了不只一、兩天,後來,甚至變成了一種恐怖的儀式。許多夜晚,我經常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老婆正平靜安詳地熟睡在我身旁。隔壁房裡,兩個沈睡中的孩子,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正在面臨多麼痛苦的心理折磨。不曉得從什麼時候起,我的心臟開始無法控制地狂跳,於是我不免開始猜想,不知下一刻會不會突然心臟病發?後來,我腦海裡開始播放起葬禮的畫面,是我自己的葬禮,細節都清清楚楚。畫面中,送葬隊伍的前方,我看到一副封起來的棺材,是我的棺材。葬禮上,親朋好友的啜泣聲清晰可聞。許多久未謀面的友人,站在親人的身旁,眼睛紅腫。前來致意的人很多,教堂太小塞不下,有些人只好站在外頭的庭院裡。想不到,有這麼多人齊聚一堂,來向我致上最後的敬意。關於我,他們會說些什麼呢?他們會用什麼樣的方式紀念我呢?葬禮上,我可以聽到親朋好友們在哭泣,這些我這輩子以來最親密的夥伴,顯然都對我的過世感到非常傷心。腦海中的這些畫面,看起來栩栩如生。 後來,我開始害怕黑夜的來到。儘管我可以躲在沙發上從電視裡尋求慰藉,但這些慰藉畢竟很短暫,不久就會再度墮入絕望之中。從黑夜到黎明的這幾個小時,對我來說是如此漫長,彷彿永無止盡。我知道我該休息,但是沒辦法。於是我經常坐在廚房的餐桌旁,喝著咖啡,等待白天來臨。很快地,一旦白天來臨,我就要再次經歷同樣的循環。於是我開始害怕,除了從死亡中得到解脫,我是否永遠逃脫不了這個惡性循環呢?諸如此類的念頭,在我腦海裡盤據了好幾個月。類似的劇情,每天夜裡不斷在我心裡上演,昨晚的劇情演到哪裡,今天就從哪裡接下去,宛如一齣天衣無縫、驚悚駭人的恐怖片。

不可避免地,某些疑問開始浮現我腦海裡:人死了以後,到底還有沒有生命存在?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還記得,有一次跟朋友聚餐,聊著聊著,我突然提起我那陣子對死亡的執念。突然間,大家的對話嘎然而止,餐桌旁的每個人都轉過頭來看我,以為我在開玩笑(誰叫我老愛開玩笑),但他們很快就意會到我不是在開玩笑。有人問:「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很認真地回答說:「我每天晚上都會想到死亡。」他們聽得出來,我的語氣是認真的,所以每個人都嚇了一跳。在接下來的靜默中,我知道,這個話題讓他們很不安、很惶恐,於是我很快轉移了話題。 又過了一陣子,我不但經常想到死亡,我的想法還從「如果我死了」變成了「怎麼死」。陰暗的思想就像癌症,若沒有遭到抑制,便可能奪走一個人的意志,至少我的情況是如此。最後,我連清醒時也擺脫不了這些病態的念頭。

自殺的情節,開始在我腦海裡上演──把我嚇壞了。當初那一刻,我如今記憶猶新,而且一想起來就渾身打冷顫。還記得有一天,為了進行採訪工作,我開車來到洛杉磯北邊、一條山路崎嶇且危險的峽谷。這一帶的道路不但狹窄,而且九彎十八拐,要是碰到髮夾彎,就算時速只有四十公里,也還是相當危險。儘管這裡距離太平洋沿岸高速公路很近,卻又彷彿距離文明的世界很遠,是如此安靜,如此偏僻,峭壁底下,有一座尚未開發的峽谷,幾英里外,則是通往馬里布(Malibu)的主要道路,放眼望去,遠處的太平洋看起來如此安詳寧靜。這時候的我,有一種徹底孤獨的感覺。儘管在洛杉磯住了一輩子,這段道路我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叫我吃驚的是,道路已經夠險峻了,懸崖旁卻沒有設置任何護欄。車子右輪胎往右手邊大概六十公分處,道路上散佈了一些鬆軟的鵝卵石,再過去,則是陡峭的山壁,懸崖的高度,起碼有三十公尺深。懸崖下的山壁,雖然長滿了樹木與厚灌木叢,也散落了一些厚重的石塊與大石頭,但我知道,只要在這轉彎處轉得太快或太急,很可能就命喪於此。當時的天空晴朗清澈,亮晃晃的陽光照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讓我不得不維持低檔,以免車速過快。但我的心就像車子的引擎一樣,正在快速運轉,並思考著那最最黑暗的念頭。我心想,只要我故意失手,車子就會直直落入下方的峽谷裡,掉在不易被發現之處,而我這條命大概也會嗚呼哀哉。因此,等到有人發現時,一切應該都已經太遲。如此一來,我相信,整件事看起來應該就像是一場意外,而我家人起碼可以從中獲益,領到我的壽險理賠金。 當下,我說出了我這輩子以來說過最危險的四個字:我好想死。但也因為這幾個字,我馬上清醒地意識到,這四個字代表的是無法反悔的致命行為,而不只是發洩心中的挫折而已。 要是你現在問我,我當初有沒有可能那麼做?我的回答是:「不會」,畢竟我沒有那麼做。儘管如此,當初這個浮現在腦海裡的恐怖畫面,印象是如此鮮明,細節也歷歷在目,如今想來仍令我餘悸猶存。但也是在這一刻,我才體認到自己的憂鬱症已經嚴重到什麼地步。我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而且要快。

就在這最黑暗的一刻,我領悟到了些什麼。這個領悟,就像法蘭克‧卡普拉(Frank Capra)執導的經典名作《風雲人物》(It's a Wonderful Life)中那著名的場景:詹姆斯‧史都華(Jimmy Steward)正準備從橋上一躍而下,一個受訓中的天使忽然出現,問他想不想看看,要是他沒有活過,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當時的我,跟史都華在劇中所扮演的角色一樣,被龐大的財務壓力給壓得喘不過氣來,以致於沒看到生活中那些最簡單卻也最重要的喜悅。只不過,我當時給自己提出的疑問,重點不在於如果我沒有活過,而在於:如果只剩下一天可活,我會有什麼反應?我會選擇珍惜什麼、重視什麼?什麼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既然我是記者,為什麼我不從自己的人生故事中去尋找答案呢? 這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問題,卻也是戲劇化的轉捩點,它引領我的人生從黑暗走向光明。原本,我還在鉅細靡遺地想像自殺的場景,這個問題卻點醒我去重新發現原本就存在於我生活周遭裡的價值、愛與美。當下,陣陣回憶湧上心頭:老婆對我的輕柔愛撫與溫柔的親吻,十一歲的兒子不時主動告訴我「爸爸我愛你」,以及媽媽在歷經一場大病和換肝手術後,是如何努力地活下去。這些再再提醒了我,我們這一生所擁有的每一刻,全都是彌足珍貴的,但這份禮物卻不斷遭到我浪擲與忽略。但我必須探索得更深才行,因為還有個問題不斷困擾著我: 要是我只剩一天可活,這一天我會選擇怎麼度過?我要如何真正而且好好地活著,而不僅僅是苟延殘喘?我的選擇是否足以說服我,活著勝過死亡?要回答這些問題,我首先必須誠實地捫心自問:對我來說,什麼才是生命中真正重要又有意義的?也就是說,我必須認真地檢視每一件對我產生過影響的關係和事件。我的一生,涵蓋了許多片刻和經驗,以及我在友誼、愛、感恩、體諒、道歉、寬恕、音樂與愛、希望與救贖等各方面所做過的種種行為。 這本書,是我的自我探索之旅,裡頭敘述了我如何從黑暗中找到最終的救贖。身為專業新聞從業人員,我一向堅持新聞報導要誠實。但本書所報導的可不是新聞事件,而是我自己的親身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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